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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語片] 導演莊益增、顏蘭權的記錄片新作《牽阮的手》將於11月18日上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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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0-31 06:58:30 | 顯示全部樓層 |閱讀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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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米樂》導演莊益增、顏蘭權的記錄片新作《牽阮的手》,將於11月18日上映,莊益增今(23)日於Newtalk「開放編輯室」表示,《牽阮的手》除了描述田朝明與「田媽媽」--田孟淑的愛情故事外,還一窺近60年台灣歷史的縱深。

談起當時拍攝《牽阮的手》的契機,莊益增表示,當時完成《無米樂》後,他接受公共電視的邀請,自2006年起展開製作田朝明與田媽媽的愛情故事,窺探台灣60年的歷史。莊益增說,田朝明與田媽媽共同經歷過228事件、白色恐怖、雷震案、美麗島事件、解嚴等時代,多次參與社會運動,因此觀眾能從田媽媽與田朝明的故事,一窺台灣歷史的縱深。

談起「田爸爸」田朝明,莊益增形容他是個說到做到的行動派「怪人」,在日本習醫時,接受許多新思潮的他,對於人權、公益都相當堅持。民國36年國民政府要頒發新身分證時,田朝明故意將臉塗黑、歪頭拍照,以行動表達政府對人民「編號」的不滿,因為他認為,只有奴隸才需要編號。

至於田媽媽,莊益增認為,田媽媽擁有顆樂觀的心,還是個標準的「台灣阿嬤」,是個禁得起各種逆境,堅強、打不倒的人。莊益增也希望,觀眾能透過田媽媽的角色看到「希望」,以樂觀的態度面對任何挫折。

而田朝明與田孟淑令人動容的愛情故事,也在這部紀錄片中忠實呈現。莊益增說,身為千金小姐的田媽媽,16歲念台南女中時認識32歲的田朝明,但礙於年齡差異、同姓不婚的觀念,因此受到田媽媽父親強烈的反對,還揚言要找人「砍斷田朝明的後腳跟」,讓他無法和他女兒約會。

莊益增說,田媽媽高中畢業後就與田朝明私奔了,兩人互相扶持經歷過大大小小的社會運動,時代一直變化,歲月不斷流逝,唯一不變的,是田爸爸與田媽媽相守到老的堅貞愛情,並未因時間的流逝而淡化。

《牽阮的手》投入長達5年的光陰拍攝、製作,比《無米樂》整整多出好幾倍的製作期,莊益增表示,《牽阮的手》主角田媽媽擁有的資料相當多,光是她多年參與社會運動的照片就多達2萬多張,需要花很多的時間進行資料的整理與確認;且為了補足歷史資料畫面的不足,還花費了1年多的時間與大量的金錢製作動畫。

如比照《牽阮的手》同樣規模的外國影片,其劇組通常都有20、30人,驚人的是,《牽阮的手》的製作團隊,只有莊益增、顏蘭權以及1位助理共3人,攝影、剪輯、處理歌曲版權等工作樣樣都自己來,並從6、700捲的影片中,挑選、剪輯出140分鐘的片長,工程相當浩大。

《牽阮的手》後來因製作理念與公視有出入,因此解除了合約。莊益增表示,2010年時影片大致完成,公視卻想要更改這部片的觀點,例如刪減林宅血案的長度、鄭南榕自焚等較受爭議的歷史片斷,但莊益增認為,如果改掉這些觀點,將使這部片變得「不痛不癢」,只剩田爸爸與田媽媽的愛情故事,也違背莊益增的本意。

為了籌措退還公視的300多萬製作經費,莊益增還抵押了屏東老家的農地,借錢解約。5年製作期間,莊益增與顏蘭權前前後後投入了約1千萬元製作費,且這5年的時間,他們兩人都沒有任何收入,可說是苦撐而來。

莊益增對網友喊話:「我要用5年的時間換你140分鐘!」他希望透過這部紀錄片,能讓觀眾體會台灣小人物在歷史洪流中犧牲奉獻與精神。《牽阮的手》將在11月18日在台北、中壢、新竹、台中、台南、高雄等地戲院上映。

牽阮的手(Hand in Hand)紛絲團
http://www.facebook.com/photo.php?fbid=169305903151100&set=a.150011895080501.38247.150011658413858&type=3&theater#!/2011Hands

 樓主| 發表於 2011-10-31 06:59:31 | 顯示全部樓層

★2010TIDF「台灣獎」首獎

《無米樂》導演的最新力作!這是一部涉及台灣戰後60年的愛情、歷史紀錄片。在保守的50 年代,還在讀高中的田孟淑與大她16 歲的田朝明醫師相戀私奔。他們因為愛情而結合,一起牽手走過時代的大風大浪,以及生命的喜怒哀樂。影片從生命史出發,呈現著大時代如何影響小人物,小人物如何堅持理想、堅持愛情,不改其志,從一而終。本次於雙年展的放映為165分鐘的完整版本,全國首次曝光!

What could the tough-looking Mrs. Tian Meng-shu fall prey
to? Not the martial law, but love! This documentary focuses on the love story between Dr. Tian and Mrs. Tian. It begins with their romance and then describes how passionately Mrs. Tian takes care of her husband. This film shows a symphony of life’s bitterness and sweetness and its difficulties and simplicities.



http://www1.tidf.org.tw/2011/film/film_detail.php?id=050&ca=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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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1-10-31 07:08:24 | 顯示全部樓層
我見我思-《賽德克》與《牽阮的手》
2011-10-26 中國時報 【何榮幸】

有一種使命型導演,拍了賣座片後不是乘勝追擊,而是開始向心目中的史詩片前進,寧可負債累累,也要留下時代容顏。魏德聖已經透過《賽德克.巴萊》做了一次鮮明示範,接下來,你可以在莊益增、顏蘭權合導的《牽阮的手》片中,看見這類導演血液中同樣奔流的誠懇、勇氣與傻氣。
 從《海角七號》到《賽德克.巴萊》,魏德聖的奮鬥故事已經廣為人知。透過魏德聖長達十二年的籌備努力,八十年前的霧社事件宛如在眼前重現,年輕人開始認識莫那魯道,台灣社會重新理解原住民族,彩虹橋既是祖靈象徵,也是當下多元族群相互尊重、共存共榮的重要隱喻。
 《牽阮的手》與《賽德克》雖然類型不同(前者是記錄片),拍攝資金更有如天壤之別,但透過田朝明夫婦愛情故事來勾勒戰後六十年民主運動面貌的《牽阮的手》,卻與《賽德克》具有相同的企圖心。
 我跟很多人一樣,在二○○五年深受《無米樂》感動,對顏蘭權、莊益增兩位導演充滿敬意。然而,此後這兩位導演就如人間蒸發,未聞新作面世。直到今年台北電影節一路拭淚看完《牽阮的手》,我才了解兩位導演過去幾年的心血已全部投注於此片之中,並得知他們因此背債三百多萬元。
 國片導演背債拍片所在多有,《牽阮的手》只是最新案例(公視為何撤消對此片的補助,則是另一段值得探討的公案)。
我更好奇的是:為何這兩位導演與魏德聖同樣具有「非記錄歷史不可」的急切感?更精確來說,這兩位導演原本拍的應該只是一段離經叛道且刻骨銘心的愛情故事,為何一發不可收拾變成長篇民主運動史?
 從《牽阮的手》片中,我看到的是一種「害怕遺忘」的急切感。根據媒體訪談,兩位導演在拍片之初「聽都沒聽過」田朝明、田孟淑這兩位傳主(立委田秋堇的父母,田醫師在綠營受到敬重,田媽媽則相當活躍),顯示兩位導演並非政治狂熱者。
因此,我猜想這種急切感可能來自於田朝明的理念型人格特質,或是田媽媽的熱情感染力,更可能源於兩位導演對台灣社會長期罹患「健忘症」的憂心。
 由於社會長期選擇遺忘,因此,台灣雖已完成兩次政黨輪替,但威權時期諸多政治迫害案件至今仍處於「只有被害者,沒有加害者」、「國家機器只肯用錢『補償』,不願還原真相」狀態,轉型正義自然不會到來;事實上,連繼承民主運動果實的民進黨領導階層都選擇遺忘,才會在執政期間發生扁家貪腐等背離民主運動理想初衷的墮落行徑,愧對田醫師這類理念型支持者。
 在這層脈絡下,即將正式上映的《牽阮的手》既是導演口中的「愛情史詩紀錄片」,也是一面對照民主運動前後發展的明鏡。
如同《賽德克》映照出不同政權、族群看待「他者」時曝露的重大盲點一般,《牽阮的手》也提供了反思民主運動發展、落實轉型正義的重要契機,兩位導演用心記錄的這段歷史,不應該再被遺忘。

http://news.chinatimes.com/forum/11051401/112011102600018.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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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0-31 10:22:49 | 顯示全部樓層
《無米樂》導演最新力作--【牽阮的手】電影預告片 11/18牽手上映


11/18 在全台9家戲院 同步牽手上映噫~大家愛相招牽手來看喔!
台北:信義威秀(台北市信義區松壽路16號)
         今日秀泰(台北市峨嵋街52號4樓 位於西門町)
         欣欣秀泰(台北市林森北路247號 位於晶華飯店後方)
         哈啦影城(台北市內湖區康寧路三段72號)

中壢:威尼斯影城(桃園縣中壢市九和一街48號3樓)

新竹:大遠百威秀(新竹市西大路323號8樓) 

台中:新光影城(台中市中港路二段111號13-14樓 位於新光三越台中中港店)

台南:新光影城(台南市西門路一段658號7-9樓 位於新光三越台南西門店)

高雄:大遠百威秀(高雄市苓雅區三多四路21號13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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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1-4 09:45:35 | 顯示全部樓層
紀錄片「無米樂」莊益增扛300萬 只為顏蘭權「牽阮的手」

莊益增扛300萬 只為顏蘭權2011-11-02 新聞速報 中央社 導演顏蘭權、莊益增為了忠實呈現紀錄片「牽阮的手」主角田孟淑和田朝明生命中與民主運動不可分割的歷程,寧願花新台幣300萬元和公視解約,莊益增說,全都是為了顏蘭權。
 顏蘭權、莊益增這對紀錄片導演情侶檔,2005年推出紀錄片「無米樂」大放異彩,片子在全台各地放映受到熱烈迴響,當時全台票房600萬元,他們不僅沒賺到錢,還欠一屁股債,好在當年拿到台北電影節百萬首獎。莊益增說,「一宣布得獎,債主就打電話來恭喜,順便提醒一下」,這個獎有如及時雨,解決當時困境。

 好不容易把債務還清,隔年公視又找他們拍人權醫生田朝明和田孟淑這對夫妻檔的故事,因為「無米樂」的關係,公視認為顏蘭權、莊益增「最懂老人」。
 個性屬於「要做就要做到最好」的顏蘭權,起初完全不想接拍,「一旦接片就是全心全意,很怕又掉入另一個漩渦」,不過莊益增卻對這對夫妻的故事感興趣,蒐集許多資料牽動顏蘭權接拍這部片,沒想到從2006年開拍,到去年才完成、今年才上映,顏蘭權說,「回過頭想,當時應該拒絕到底,這5年好累」。
 「牽阮的手」以台灣光復後60年為歷史背景,描述田朝明和田孟淑的愛情故事,記錄田孟淑在念台南女中時,不顧父母反對選擇和大她16歲的田朝明私奔,同時也勾畫出和這對夫妻生命歷程無可分割的民主運動血淚史。
 為了完整呈現田朝明、田孟淑早年的相識過程,顏蘭權、莊益增不惜成本做動畫;為了要呈現50年來台灣民主運動的史實,他們反覆翻閱史料、找資料照片,再加上投入時間過多,5年來簡直耗掉顏蘭權、莊益增所有的精力。
 而在公視希望能著重在田朝明和田孟淑的愛情故事,希望能重新剪接,莊益增表示,當時他一個人和公視開會,一想到影片要重剪,他二話不說答應和平解約,並且付出原先公視提供的300萬拍片費用,雖然得扛下大筆債務,但他說,「真正係為著阮查某」。
 這個看似扛下龐大債務,但卻可能是莊益增對顏蘭權做出最浪漫的事,顏蘭權說,「扛大筆債務是莊益增最不願意做的事情」。
 不過兩人互補的個性卻也和「牽阮的手」主角田朝明、田孟淑不謀而合。田朝明為了理想和正義,平常可以不開業,但在生活上卻得完全依靠田孟淑,要不是田孟淑標會買房、投資,田家完全無法生活。
 現實生活中,顏蘭權從小就是生活白癡,只會剪接,工作忙到不會知覺肚子餓,對應莊益增從小就是會自我打理很好的個性完全相反,所有生活的細節都是莊益增在處理,顏蘭權只負責拍片,莊益增說,「遇到這樣個性的人,才會激起愛護保護的感覺,這算她的招數啦」。
 不過拍完「牽阮的手」,接下來是否還有拍下一部片的計畫,顏蘭權說,「現在還是很篤定以後不要拍紀錄片,接觸的主題不是刻意去找、也不是有10年的理想要去實現,只是遇到一件事情,就盡力把它做到最好」。1001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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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1-11 14:49:05 | 顯示全部樓層
讓我想到魏導的一句話 : 夢想不需要人家激勵 ,自己去追逐吧!
我一定會去觀看這部片的.
另外很好奇主題曲會不會是同名歌曲 ~
非常喜歡這首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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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1-14 11:13:59 | 顯示全部樓層
影聞其詳/牽阮的手 台灣紀錄片的愛情史詩【聯合晚報╱聞天祥】2011.11.14 03:54 am

「牽阮的手」確實堪稱台灣紀錄片愛情史詩,不是因為片中人的戀愛超越半世紀,而是它藉以引伸出的碩大格局。

一如兩位導演莊益增、顏蘭權的前作「無米樂」找到了極富神采的農夫崑濱伯當被攝者,而得以在瞭望時代轉移、政策影響下的苦農生計外,綻放出樂天幽默的生命觀。「牽阮的手」也在「十八姑娘一蕊花」的歌聲中,帶出個性活潑、愛唱歌、嗓門特大的田媽媽(田孟淑)這位搶眼的主人翁。

她不僅在少女時代就大膽追愛,違抗父命,與大她十六歲且同姓的田醫生(田朝明)私奔成婚。並在丈夫以生活態度力行主張的耳濡目染下,成為救援政治犯、投身街頭運動的女性悍將。雖然影片前段,透過帶她回老家,而勾起當年少女情懷、對丈夫由敬生愛的往事,但隨著時光與敘事的推移,她做為台灣民主或獨立運動縮影的意義,在本片就益發鮮明。

先是側面地回憶雷震、李萬居等人當年的行誼;到假裝買菜、其實繞去日本大使館求援以解救台灣政治犯的往事;到1975年蔣中正過世、1979年的美麗島事件、1984年的林(義雄)宅血案、1987年宣布解嚴、1989年鄭南榕自焚…。「牽阮的手」除藉由田氏夫妻經歷、也從大量證據(新聞資料片、簡報、照片、判決書)理出創作者真正個性和信念。再加上影片最後題獻給「不改其志為這塊土地受難的人」,更挑明了這個love story,不只是男女之愛,更是民主與土地之愛。田氏夫妻充滿浪漫與理想行止,不只犀利地直指國民黨曾有的高壓統治與迫害事實,也讓過去改革衝撞者也不免同流合污的現實,無所遁形。

兩位導演的焦慮是有道理的。就像他們呈現了新世代在網路留下「二二八與吾輩何干?」的發言,本片鉅細靡遺地耙梳歷史脈絡,一方面是因為很多人如同莊益增所自省的,在成長過程中遭官方說法給蒙蔽、洗腦過,另方面更是對無感得理所當然的人,當頭棒喝。沒有人可以完全置身事外,包括你今天可以選擇的冷漠,都是很多鮮血和冤獄換來的自由。

鏡頭前的田媽媽總是大哭大笑,還會用歌仔調唱身世、講理念,標準大鳴大放的行動派。田醫生則早已臥病在床,不能言語。導演選擇用動畫的方式,既讓我們回到田媽媽幼時性格即好打抱不平的過去,也抒情地帶出亭亭少女情竇初開的回憶。更特別的是導演也從田醫生的手稿,去揣摩他怎麼看待這段禁戀,以及兼具理想主義與女人味的一世情人。動畫與紀實的銜接,常見巧思(例如從動畫回到結婚53週年的轉場手法)。

之後還用黑白動畫與田媽媽、時任林義雄助理的大女兒田秋堇的回憶,拼貼出林宅血案的不忍。鄭南榕自焚事件,則交差剪接動畫、資料片,而此時導演的論點完全取代了訪談,也說明創作者的態度與角色。雖然囿於預算與技術,這些動畫很多時候並不夠流暢,但它們的功能卻舉足輕重,觀點比技巧更重要。

「牽阮的手」立場鮮明卻又用心良苦。莊益增、顏蘭權在溫情之外所勾勒出的台灣世紀面貌,難免會觸動某些敏感神經,卻也見證了更可貴的價值,無論紀錄片或是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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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1-15 22:01:11 | 顯示全部樓層
由 Anna 於 2011-11-15 15:16:11 發表分享
【牽阮的手】見證台灣人權鬥士的真情摯愛
即將於本周五(11/18)上映的【牽阮的手】今日(11/14)來到田媽媽充滿人情味的故鄉—台南,舉辦電影首映會。本片是導演莊益增、顏蘭權繼賣座紀錄片《無米樂》後再度推出的新作品,記錄了台灣人權鬥士田孟淑女士及田朝明醫師一段真摯的愛情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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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場不僅78歲的田媽媽親自出席參加,以《無米樂》一片紅遍台灣,儼然成為台灣農民代言人的崑濱伯也到場支持,要大家拿出支持《無米樂》熱誠再度支持【牽阮的手】。台南市政府亦邀請了數對已牽手50年的金婚夫婦及今年結婚的「百年佳偶」一起進戲院品味屬於台灣人自己的本土愛情故事,為這段長達半世紀不離不棄的真摯愛情做下百年見證。


繼膾炙人口的紀綠片《無米樂》之後,最佳拍檔莊益增、顏蘭權兩位導演再度聯手出擊,耗時五年心血,打造台灣本土的愛情詩歌【牽阮的手】。在自由不被允許的保守 50 年代,還在讀高中的田孟淑,與大她 16 歲田朝明醫師相戀,戀情曝光以後,因為年齡的差距與同姓的禁忌,讓田孟淑的父親極力反對,千方百計嘗試斬斷這段戀情,於是田孟淑與田朝明毅然決然決定私奔。真摯的愛情讓倆人一路相知相惜,直到後來92歲的田朝明醫師因長年中風病痛逝世,熱情活潑的田孟淑始終都是不離不棄,與他一起牽手走過半世紀時代的大風大浪,以及生命的喜怒哀樂。

以台灣光復後60年為歷史背景,人權醫師田朝明與田孟淑女士的愛情故事為主軸,勾畫出台灣近50年來、逐漸被大家所遺忘的民主運動血淚史詩,也帶領觀眾重回歷史懷抱,看大時代如何影響小人物,小人物又如何在大時代的洪流下,活出屬於自己的熱情生命。

電影即將於11月18日於全台上映,首輪上映期間至台南新光影城購票觀賞【牽阮的手】的前兩百對情侶,可獲得買一送一的超值優惠,更多電影上映訊息請上痞客邦電影部落格http://hands2011.pixnet.net/blo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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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1-22 09:43:35 | 顯示全部樓層
回家的路─Bringing It All Back Home 《牽阮的手》田媽媽專訪

報導 / 林易澄

哲學其實就是想家,在這裡,在那裡,急著找到家的感覺;那麼,我們要往哪裡去?總是在回家的路上。

——德國浪漫派詩人Novalis

我們每離開家門一步,就是往回家的路走了一步。

——田朝明醫師

去年三月十七日,前後歷時五年的紀錄片《牽阮的手》終於完成,莊導演夫妻趕忙帶著筆記型電腦到醫院,給病床上的田朝明醫師看。電影播放的時候,田醫師的意識已經有些彌留,隔天早上便離開了人世。那時,他的女兒田秋堇立委,卻正在為中部科學工業園區違法徵收農地的環保問題進行抗爭,沒能趕上父親的最後一面。但是她說,知道爸爸會支持我的。

這是一個關於兩個人如何組成家庭,養育孩子,然後與這塊土地上不同的人們相遇的故事。戰後臺灣的歷史,是人們各自有著不同的記憶,卻被威權體制扼殺了分享與溝通機會的歷史。黨國政權的政治模式與經濟發展優先的邏輯,留下了種種斷裂與殘缺,直到今天仍然未曾癒合。解嚴二十多年來,尋找家園與歷史的焦慮,仍然如幽靈般徘徊。《牽阮的手》片中既有受訪者說的一個個故事,重建五十年前的動畫、當年的官方新聞、黨外運動的紀錄影像,也有導演們從一無所知到挖掘歷史的身影。

這份挖掘歷史的迫切感或許來自於,在言論不再是禁忌的多年以後,那些並不太久以前的事情,卻彷彿跟我們的日常生活沒有多少關係了。當年黨國告訴我們的,是整齊劃一、抽象而空洞的歷史,故事的主角是民族的救星與世界的偉人。當我們拒絕了這樣的歷史之後,卻像是對歷史本身也一併感到麻木了,無論是黨國的版本,或是民主運動的歷程。田媽媽在《牽阮的手》裡面,卻用另一個角度,用生活的細節抵抗偉人的歷史,告訴我們一個有私奔、有菜籃、有孩子、有肉粽的香味、有死亡的疼痛、有手心的溫度的故事。

這個故事可能跟你以前想像的臺灣民主運動史不太一樣,裡面沒有高舉的政治大旗,或者悲壯的英雄偉人。在救援政治犯和走上街頭抗爭的過程裡,我們看到的是一個總是吵吵鬧鬧的,帶著勇氣也帶著人性的軟弱,有悲傷也有笑聲的家。田醫師跟田媽媽不是波瀾壯闊的人物,而是在那個波瀾壯闊的時代裡,認真面對世界、腳踏實地生活,追求著一個更好的國家的,既平凡又不平凡的一對夫妻。

田媽媽是一位擅長說故事的阿嬤,透過一個一個的小故事,一點一滴生活的沈澱,她把那個看似有些遙遠的時代,那些人的臉孔,帶到我們的眼前,跟今天的我們相連起來。也讓我們在看完電影後,會想要去試著說起自己的、身邊的、各個不同卻又同在一起的故事。那些故事,也許就像這部紀錄片,並不只有讓人開懷的段落,也有苦澀的成份。但也就像片中田秋堇重新回到林宅血案的現場,站在階梯的上頭,望向地下室,在那等待光線的黑暗裡,有著悲傷的記憶,也有著溫暖,有著新生的,家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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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易澄(以下簡稱林):一開始導演說要拍這部片的時候?田媽媽的想法是什麼呢?

田媽媽(田孟淑,以下簡稱田):那時候我們家秋堇看了一部紀錄片,叫《山有多高》,我沒有看過,但是秋堇說她很感動。那是說一個老榮民的故事,他在大陸結過婚,來臺灣以後又結一次婚,大陸開放以後,他回去中國,他的兒子就把這些事情拍下來。秋堇想說,老榮民一樣跟我們住在臺灣這塊土地,我們卻沒有完整地去認識他們的生命故事。那同樣的,新住民,包括國民黨執政者,也對臺灣這塊土地的人民不夠了解。秋堇想說如果她會拍紀錄片,她就自己來拍。

秋堇是老大,田爸爸三十六歲結婚,三十七歲生第一個孩子,他寶貝得要死。我說一個形容,把田秋堇整個人放到田爸爸的眼睛裡都不會痛,這樣的疼愛她。特別是秋堇小時候眼睛大大的,滿可愛的。那時候我先生還沒有氣切,常在醫院進進出出,她想要留一點記錄,像那個老榮民爸爸一樣。這個想法就一直在她的心裡跳躍。

後來有一次跟公共電視的人見面,她提到這個idea,公視的人也覺得這是一個好的建議。在臺灣,有的時候,語言、生活習慣上的不通,不了解文化上的背景,造成了很多無謂。秋堇覺得如果大家彼此可以互相了解、包涵,就不會指天罵地,總是在爭執。

一開始公視跟導演提,他說沒有時間,後來有一次我們一起吃壽司,他覺得受到我很大的感染。本來我們不認識,他的《無米樂》上映的時候,都有映後Q&A,我去看了三次,也發言三次。譬如,那時候有觀眾問說,為什麼崑濱伯老是唱日本歌,好像有一點責怪導演的意思。我說,哪有法度,崑濱伯快八十歲的人,他受日本教育,當然唱日本歌,就像是要是拍我的紀錄片,我一定唱歌仔戲。那有一天導演就說好,我們來研究一下,他也要看看我們兩個究竟是何許人物,可能他看完覺得,「還不錯喔,怪咖醫生跟黃毛小丫頭的故事。 」

他做了一些功課,到我們家裡來。那天我剛好找出一本田爸爸的日記,他寫那篇日記的時候快八十歲了,還沒有氣切。那我把上面的文字讀出來,「今天氣溫幾度到幾度,我的牽手出去。」我記得那天宜蘭有民主運動,年底選舉快到了,我把飯菜水果都準備好,他加熱了就可以吃。「到半夜都還沒回來,有某(太太)好像沒有某。」我一邊讀一邊哭,我當時都不知道我先生是那樣的寂寞,我們的小孩沒有住一起,只有他一個老人。顏導演一樣是女人,我後來看到她受採訪,說感觸良深,看到七十多歲的歐巴桑,這樣自責,對愛情的執著,對丈夫的愛那麼深,很少看到,受到很大的感動。他們跟我說:「如果要拍這部片,要纏你纏一年喔。」,我說好啊,我是不會怕生的人,我們家有十四個小孩。我在車上,看到人家衣服好看,就問這在哪裡買的啊,田爸爸就不以為然,說跟人家不認識問這個作什麼,我們夫妻,截然不同,他是獨子,我們家小時候人卻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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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拍攝的時候,印象最深的事情是什麼呢?

田:拍攝中間,可以說是被凌遲、拷問。比如說,我小學時候的學校、教室是什麼樣子,導演一直問我,求是求真。我被問得很生氣,我說:「你畫個桌子,插個青天白日旗,放個國父遺像,不就得了嗎?」他說:「不行,你要去回想。」像是學校的圍牆大門等等。我說要我回想六十年前的事情,真的是刑求我。我在這邊受訪,每次都講到哭,我說這樣不行,哪裡有這種紀錄片,從頭哭到尾,誰要看你這種紀錄片。他說你不用擔心。他常常一個問題問好多次,我都不知道為什麼一個問題要問那麼多次,現在看到他受訪才知道。他說田媽媽現在是半個檯面上的人,他不要我用現在的看法去講,他要我回復到六十年前,三十多年前,剛剛走上街頭的田媽媽的看法。比如說,有時候我想要罵某個事情,但是會有顧慮,他就不高興了,他意思是說你想要罵什麼就罵,他要我回復到最原始的田媽媽。

那麼要跨越五六十年的歷史,去找那些資料,何等不容易。又不是一個二三十人的team,總共只有導演夫妻,前後幾個小女孩助理。拍完了,大家常常來問,什麼時候上映,因為被拍的人都很期待。我問說什麼時候,他都說還沒好。那時候他做3D動畫,公視本來說簡單作兩個,導演說這樣他不要,後來才去募款。後來終於,我先生經過氣切六年,去年,2010年3月18日走了,導演在17日傍晚說做好了,才拿一台電腦拿到病房,放給我先生看。那時候他人還有知覺,但已經迷迷糊糊,第二天早上九點鐘就走了。那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有讓他看到這部電影。

第一次看到動畫的時候,我真的嚇壞了。日本的動畫像宮崎駿,很可愛的。看到我在裡面,西北雨下得很大,河水滾滾而流,拉起裙擺。我那時候腳還好,一邊看一邊跳,真的是雀躍不已,秋堇說都沒看過媽媽這樣。

還有一次去景美人權園區,中午他們要我休息一下,他們怕我老人家沒有休息,從早上撐到下午。不斷地講話,又不斷地在哭,那很耗精神,因為你哭不是只有掉眼淚,整個人的情緒好像海浪,一波接著一波,這樣的衝擊。每一個人在回憶過去的時候,高興的時候很高興,可是悲哀的時候心裡也還是會有衝動,所以拍這部片對我來說,是一個很特別的人生經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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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拍攝的過程裡,田媽媽有想過最後這部片會是什麼樣子嗎?

田:完全no idea,我是門外漢,你問我炊粿綁粽子也許i know,從哪裡開始我也不知道,我以為是at the beginning,從小時候……。沒有想到電影開頭是我七十二歲的生日,跟那些水噹噹合唱團的姊妹,完全那麼開朗的,所以有些人一開始以為這部片可以從頭到尾哈哈大笑到最後,結果越來越跟想得不一樣。

去年電影節的時候,我們到台中一個圖書館作戶外放映,有一個五十幾歲的太太跟我說,她以為是纏綿悱惻的愛情片,剛開始看得會笑,怎麼到後來都笑不出來呢,就哽咽了。還有一個四十多歲的年輕人,他說他是當國中的歷史老師,他說怎麼這些我都不知道呢,真不好意思當歷史老師了。這兩個人的發言讓我印象最深刻。

前後花了快五年,到今天。其實去年就有參加一些影展,像台北電影節、女性影展。女性影展的時候,很多女孩子來抱我親我,我都沒有想到來看的觀眾那麼年輕。她們第一句話問我就是:「為什麼我們不知道這些事情?」第二句就是:「田媽媽為什麼你那麼勇敢?」還有人說:「你是醫生的太太,應該是少奶奶,卻戴著斗笠,站在鎮暴部隊前面。」她們覺得一個醫生的太太,那麼勇敢,很難想像。那個人跟蹤拍我拍了一整天,要收集去報告,我去追他,他就跑到鎮暴部隊後面躲起來。真好玩,我自己都忘記了,導演找到那個畫面,我自己看了都笑得要死。還好,八零年代就有人拍下這些街頭運動,不然要到哪裡去找,官方不拍你這個嘛,對不對。

「你怎麼敢?」為什麼敢離家出走,敢嫁給一個鬍子這麼長的醫生,敢對抗一個那麼有錢的龐然怪物的國民黨。街頭運動連男人都不太敢參加,現在看起來沒什麼,那時候是更需要勇氣的,藏匿、幫忙政治犯逃亡,把他們的訊息寄到國外去,那時候如果抓到可能也是同罪論。台灣人說不怕死的人最大,剛開始也會有一點怕,後來看到他們悽慘的遭遇,你就會激起,我們夫妻除了憨膽以外,就是嫉惡如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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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在開始拍攝的時候田爸爸已經住院了,沒辦法訪問,所以是用動畫,或是訪問田媽媽,田秋堇立委這些家人的想法,或以前的街頭運動紀錄片來呈現。

田:感覺非常非常遺憾,時間上比較晚開始拍,讓田爸爸沒有講話的餘地。去年影展的時候就有人問說,為什麼田爸爸跟田媽媽沒有像崑濱伯夫妻那樣鬥嘴很好玩。之前陳文茜在中廣的訪問也說,我們夫妻是絕配,鬥嘴一定更好玩。很可惜田爸爸沒辦法講話,所以只能採用他還能講話時的影片。

導演要呈現田爸爸,另一個就是透過他的書信。他寫給我的情書就有這麼多,結婚七年以後他調職到金門,就寫了更多家書。當然家書有很多是批評時政的,也有想念家裡大大小小的,還有寫小說,Love Story。那時候政戰官他們每一封信都要檢查,用日文寫他們就看不懂。所以田爸爸信的開頭,就把my dear、my sweet、my darling、my dear heart……所有可以稱呼我的,在第一行長長的都寫上去,讓那些檢查的都看不懂。那時候可以說是小別勝新婚。

田爸爸沒辦法說話,非常非常遺憾,所以導演要從秋堇、從我的嘴巴裡面,或是他的生活,他的身體做的動作,用這個來補足。秋堇覺得遺憾的就是,田爸爸的內心世界,原本可以從更soft的角度來呈現。像是每個禮拜天,他一定要帶全家去爬近郊的山。秋堇說感謝爸爸,讓她從從自然界得到生命,給她重新站起來的力量。我們走在路上的時候,看到石壁長出一叢小小的花草,他就會跟小孩說,那就是生命,你要去愛惜它。或是看到種田人在除草,就會說,我們吃的米就是這樣來的,這麼辛苦;下雨天我們進屋裡,農家卻要出門去,看田埂的積水會不會太多。有一次小孩做了一個網子要去抓蝴蝶,他就很生氣,說蝴蝶在那邊飛才是它的生活。如果我看到野薑花很漂亮,很香,想摘回家,他就會生氣,覺得要讓花在那裡讓更多人看。

我們兩夫妻就是很,simple mind,憨憨(傻傻的)。我剛認識他的時候,我很惶恐。他要跟我求婚的時候我很害怕,我說,年齡差我不怕,我認為他很偉大,他懂得那麼多,我是一個高中還沒畢業的學生,我會害怕。他說,我比你多活了十六年,懂的事情,看過的書,當然比你多,這差異只是量的問題,不是質的問題。不用擔心,我們是同質的,到你三十多歲的時候,也會懂了。

他剛從日本回來的時候,有人介紹他一位台南女中的老師,留日,又是藥劑師。有一天他去檢查發現有輕微肺結核,當時肺結核不像現在容易醫治,好像現在的癌。對方說我要你信耶穌你都不信,兩個人就結束了。他身體生病,論及婚嫁的對象又離開。在Love Story小說裡,他說那時候等於整個人跌到深淵。他後來跟我說,我說:「對啊,人家有追求幸福的權利。」他說:「可是她要用真正的理由來跟我說,要說你生這個病醫不好,我們還是分開吧。」我說:「哪裡有人這樣講的啊!」

所以他後來會這麼喜歡我,因為我一個人就從家裡跑掉,過去找他。我知道他有病,但是連他三十幾歲我也不知道,只知道他是我大哥的好朋友。當我跟他說,我爸爸希望我當女法官,他說你去念大學我等你,那時候也不知道「等我」是等我結婚的意思,那時候真的很傻,十七八歲而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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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但是也是用這樣的方式,很多人不同的聲音去談田醫師,他人沒有出現,但是觀眾就有一種期待,想像出田爸爸的身影,那個感動的地方就出來了。田醫師個性感覺是比較嚴肅的,非常正直、有原則,「奴隸的子孫也是奴隸」,這句話我想到現在年輕人都還是會受到很大震動。不過在電影裡面我們也看到田爸爸內心的另一面,像是非常浪漫的愛情小說,多愁善感的日記,是不是在為理想打拚的過程中,對社會有很多想法要去實踐,讓田爸爸把這一面壓抑下來呢?

田:我感覺他的DNA裡面,很奇特。我公公讀的是私塾,田醫師的漢文,像是三字經、千字文,都是他父親教的。我婆婆則完全是原住民的樣子。他的血液裡面,可能有平埔族原住民的開放,也有漢人的影響。我們老家台南左鎮就很靠近平埔族的聚落。你看他的臉型,不像典型的漢人,反而有點像外國人。我們去爬山,常常有人說「阿度仔」(外國人)來了,小孩都說「聖誕老公公」;我們問路的時候,阿伯還問「你怎麼會講臺灣話?」,以為他是外國人。有一次有一個美國人來教大家會話,他說「Dr. Tian looks like a American Indian.」(編注:田醫生長得像印地安人)

所以說起來,我先生真的有兩種矛盾的性格。他真的是讓人摸不著頭緒,有時候突然冒出一句話來,你不知道他是真的還是諷刺的。比如說,小孩子不喜歡爬山,想去別人家看電視,那爸爸一定要他們去爬山。出門了,小孩就說爸爸趕快,趕快回家。那他就說:「對,我們離開家一步,就是往回家一步。」一般人都聽不懂。他也說,人出世生下來就是往墓園走去。所以後備軍人來調查,現在地址他寫家裡,永久地址就寫墓園。他講話,有時候你不再想一下,真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他很少笑。剛戀愛的時候他很開心,越來越不開心,因為越懂得臺灣社會非常不公不義的時候,讓他非常懊惱。他最常說一句話,台灣人很多人作奴隸,但是自己不知道,還作快樂的奴隸。人家說:「我可以坐賓士、娶細姨(姨太太),我哪裡是奴隸。」他說:「對啊,台灣人的自由只有脖子以下的自由,沒有以上的思想自由。」他說為什麼要作身份證,除了奴隸跟囚犯,哪裡有編號碼的。秋堇說他是one solider army,一個人的軍隊,校長兼撞鐘,自己作元帥,孤軍奮鬥,也沒有去邀別人。

他有時會去跟別人討論,我們去爬山,他會在背包放著黨外的雜誌,休息時間拿給別人看,結果大家怕得要死,他就生氣,覺得台灣人沒有用。我也問過人家,他們說:「醫生娘,失禮(抱歉)啦,我不敢看。」要說元兇,實在是二二八的時候殺得太厲害了,普通孩子要出門,特別是男孩子,媽媽會說:「飯可以隨便吃,話不能隨便講。」「人多的地方不要去。」那時候有一個笑話,說不怕太太的人站出來,只有一個人不動,那他是怕老婆出名的,別人說,咦,你不怕老婆嗎,那個人說,我老婆說人多的地方不要去。沒有比這個更悲哀的了。

也許,兩個人吵吵鬧鬧。秋堇說,我爸爸跟媽媽沒有像瓊瑤那種愛情故事。她說自己好像在兩座活火山中間長大的孩子,爸爸說話劈哩啪啦,媽媽也劈哩啪啦。她說我從很小的時候就知道,夫妻的生活不是瓊瑤式的愛情,幸福其實是吵吵鬧鬧,像鄭進一的歌。爸爸媽媽雖然一路argue過來,但是有一個很強的共同點,就是愛生命、愛真理,關懷社會的弱勢群體。我兒子跟我說他記得,小時候有乞丐來門口,你盛了一碗飯好大,放滿了滷肉,像山一樣。他說他很感動。我說我都忘記了。但是小孩子會看父母作什麼。孩子小時候,教會有請小學畢業的小女孩來幫忙,那次要去遠足,我作便當,給她的特別豐盛。我小女兒有一點吃醋。我說你運氣比較好,出生在我們家,如果有一天爸爸媽媽沒有錢,需要你去別人家幫忙,你希不希望人家這樣待你,那她就不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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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剛剛提到田醫師有非常浪漫的一面,也有嚴肅的一面,但兩面又有一個相同的地方,就是對真理的追求,浪漫的愛情,對社會的不公,都是非常真誠,真心之間的對待,不虛假的,像火一樣燃燒自己的感覺。

田:他可以說是追求真善美。田爸爸認為這個世界是神所創造的,本來應當是很完美的,怎麼人把這個世界弄得這麼骯髒。他寫給我的信上說:「在人世間,戀愛是把人提高到更良善的更美好的一個過程,更接近神的。」因為戀愛當中,人只會為對方著想,你的危險就是我的危險,你的幸福就是我的幸福。像是宗教的殉教者的精神,不顧自己的。殉教,是為了你的信仰、社團犧牲生命都在所不惜。在人世間,只有戀愛可以把人提高到這種境界。在Love Story小說裡面,他寫說「我們兩個人成為一體」,愛情本來上輩子是一個人,這輩子分作兩個人,在尋找另一半。所以他說沒有戀愛的結婚是罪過,沒有結婚的戀愛是遊戲。之前有人說要出版這個小說,秋堇說不好啦,出版了會害很多先生的大腿被太太捏到瘀青。田爸爸真的很會形容他心裡的愛慕,特別是被調到金門的時候,書信裡流露出來的想家想妻子的心情。我想這個電影,要告訴年輕人,你們要非常非常認真的談戀愛,因為這可以說是你一生中很特別的機會。

我兒子曾寫說,我爸爸不是完美無瑕的聖人,他也不想當偉人。常常很多人有第三者,婚姻出狀況,都賴給別人。田爸爸認為,人做事情要自己負責,不可以賴給魔鬼。如果你心裡沒有一點念頭,別人怎麼誘拐你。有自我控制的力量才叫做人。他是一個自律很嚴的人。兒子說他是苦行僧,有一次我們去爬山,他看到一塊石頭,覺得很適合帶回家壓泡菜,我說等下山也可以看到差不多的,他說他要訓練他自己,把一顆大石頭背上山又背下去。所以他紀念二二八、光復節——他說是淪陷節,還有美麗島事件那天,國際人權日,他只喝水。我說喝一點牛奶他也不要,只有他才會這樣。所以他很氣台灣人,報紙都在亂報,應該拒看,有人說訂報紙也沒有多少錢,他說不是錢的問題,是原則的問題,原則比錢更重要。我有時候百思不得其解,一個農夫的父親,一個目不識丁的母親,怎麼會生出這樣一個與眾不同的,要找也很難找得到。我並不是說他偉大,而是說這麼樣忠於自己原則的一個人。

他念那麼多書,常說哲學是學問中的學問,我三個孩子都念哲學,秋堇嫁給劉守成,也是念哲學。只有小女兒念應用心理學。可以說孩子都受到他的影響,他說如果有一天又重新出生,他還是要讀哲學。有一次有人問我說:「你跟田爸爸生活五十多年,最大的遺憾是什麼?」我說我最大的遺憾就是,他在信裡說:「我所知道的都要交給孟淑」,希望我將來可以跟他討論哲學的問題。最可惜的是,後來他關注社會的問題,就失去這個機會教我哲學,我是連哲學的「哲」都一竅不通。

我跟田爸爸的結婚經過千辛萬苦,又是自己選的路,當我跟他吵架的時候,絕對不能跑回家。因為爸爸媽媽已經告訴你,他是這麼怪咖的人,年齡差這麼多,性格想法也有差異。田爸爸他在日本時代買東西是一斤豬肉一塊多;當我到台南念初中的時候,媽媽拿錢給我,都是幾萬到十幾萬的。後來變成新臺幣的時候,四萬塊換一塊,所以我買東西都覺得很便宜,以前都好幾萬現在都是一塊兩塊。那我家人又多,每次買東西都是一大堆,那只有他一個人生活,都是買一點點;剛開始會有很多gap。有一個牧師說,剛開始男女結婚是愛情,後來相知相許,甚至相罵也好,慢慢地會變成恩情。我覺得我是一個不可藥救的樂天命,因為那麼多姊妹兄弟,你不開朗一點,像是說生悶氣不吃飯,那就沒有得吃了,一開飯大家都用搶的啊。田爸爸孤苦無依一個人,不吃飯就不吃飯,有時候我們吵架,叫他吃飯他不吃的,很堅持他的原則。

但是,他也有很柔軟的一面。比如說,他希望小孩的英文要學好,不是為了會話,而是要能念原著,因為那時候臺灣的翻譯水準比較差,他覺得翻譯過的等於人家咀嚼過再吐出來的。有一次大兒子英文考試不太好,禮拜天我們要去爬山,他很生氣,要他留在家裡唸書。我們兩個夫妻去爬山,我說,他知道我們幾點出去,幾點回來,如果偷偷溜出去你也不知道,好好跟他說就好了。晚上回去以後,他就跟兒子說,今天爸爸這樣發脾氣,跟他道歉。不過爸爸為什麼會生氣,他詳細地解釋給他聽。那時候我很受感動,我作不到,田爸爸四十歲才生兒子,那時候已經五六十歲了,幾乎可以作阿公了,竟然可以這樣跟孩子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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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剛剛說到沒有機會跟田醫師談哲學,但是我覺得田醫師的哲學就是對真理的追求,後來走到社會運動的事情,而田媽媽也是一起身體力行在作這個事情,其實是一樣的。

田:可以說雖然不能夫妻坐下來對談哲學,形而上的東西,但是想一想,也許我已經在他的生活上,他用他的生活一步一腳印,力行他的想法跟堅持。沒有一個對真理的愛,不會這樣的堅持,可能一下就會想說,好好當醫生過日子就好了。我寫過一篇文章〈光榮地被誤解〉。施明德逃亡的時候,警總馬上就來搜查我們家,他們認為施明德一定會逃到這邊尋求保護。因為施明德從三樓跳下來,一定受傷。那我先生說:「對,他沒有來,但是他如果來了我一定接納,幫他治療,我是一個醫生。也許之後會把他藏起來或是找其他辦法,我不知道。」那時候我看到他真正的勇氣跟人的一點軟弱,他沒有大聲說:「我絕對把他藏起來,我不怕國民黨把我槍斃。」過去的事情,有些人可能會誇張吹牛,他不會這樣。


林:所以說不會說他是偉人,現在說起偉人,好像通常會覺得形象有一點虛假,但是田醫師是很真實,很踏實的。

田:我覺得他是爬在地上的,他說他的喜歡堇花是緊緊貼在地上的,不用一定要松樹那樣高高在上。有一次有人投書,說田爸爸是一個模範,他很生氣,他說我做事情不是為了被稱讚,覺得自己有做就好了。他也不太接受人家訪問,救多少政治犯逃亡,他覺得說這個沒有必要,有做就好。

現在想一想,也許有一些人會覺得,他是一個難得的知識份子、哲學家味道的醫生。我們家前面住的是李登輝總統太太的妹妹,有一次她說你們家很奇怪,是最不像醫生的醫生,不像醫生娘的醫生娘,不像醫生小孩的醫生小孩。但是我感到,我對我的丈夫、我的家人,感到很驕傲。

特別是四個孩子,也都能知道爸爸要我們怎麼樣去生活。田爸爸常常說,你年輕的時候沒有苦,用錢也要買苦來吃,說人生出來就是為真理來受苦。有一次念哲學的二兒子跟他說:「爸爸,其實人都有追求快樂的權利。」結果站在旁邊被訓了兩個小時。

當他的小孩,其實也很不容易。中山國小這邊,旁邊是美軍招待所,很多人做生意賺美國人的錢,買蘋果吃。那時候蘋果很珍貴,小孩子看了就很羨慕,田爸爸就說,為什麼你一定要吃蘋果,有得吃也不能拿去學校,如果拿去學校,一定要分同學吃。他從小訓練小孩,就要讓他們知道,你生下來,跟別人沒有不一樣。以前民權東路那邊有三輪車的招呼站,如果診所沒有病人,他就跑去跟三輪車夫聊天,他認為那是非常快樂的事情。

林:過去我們談到這段歷史,多半都是很壓抑、很悲壯的,畢竟太多人的生命、青春都在裡面。但是田媽媽的個性卻很直接,想說什麼就說,哭的時候很傷心,笑的時候很開心,我印象最深的是「哭也是一天,笑也是一天,為什麼不笑著過日子?」田媽是怎麼作到的呢?沒有這個笑,這麼多政治案件、街頭運動,可能走不過來,笑可以說是一種力量。

田:這句話可以說是我生活的座右銘,也許我的DNA裡面,change emotion(轉換情緒)很快。田爸爸如果生氣就生氣好幾天,不說話也好幾天不說話。我會很快地change emotion,因為我生在很多兄弟姊妹的家庭,你把你的生氣講給別人聽,生氣就會消除一些,高興的事情講出來,就會更高興。就是跟別人分享。田爸爸有時候會說:「你怎麼活得這麼快樂?」我說:「你要我活得像林黛玉那樣整天愁眉苦臉,無病呻吟嗎?」我跟他說:「我如果都跟你一樣悶悶不樂,那這個家要怎麼辦,總是要有一個太陽,不能一直都是陰天啊。」

所以我曾經跟秋堇說過,我很對不起爸爸,如果他當初沒有愛上我,搬到城市裡,他可以在鄉下那麼大的田園裡,也許娶一個賢妻良母,作一個思想家。秋堇說,沒有啦,如果爸爸不是娶到你這樣蹦蹦跳跳有活力的女生,也許會送到精神病院了。因為他是一個很鑽牛角尖的人,他是外科醫生,非常細膩,像是家裡掃除,我把看得到的清一清,八十分就好,他一定要百分之百。他又受過哲學思考,那我沒有,所以我爸爸常說他讀書中毒,讀到不知世事,我爸爸說雖然我少他十六歲,但我反而是他社會學的老師。

人家說絕配,可能一個非常嚴肅,一個不知天高地厚,哭一哭馬上就好了。有一次夫妻吵架,我想說糟糕了,一邊吃晚飯,想說晚上睡在一起怎麼辦呢,想一想自己就笑出來了。他真的很嚴肅,所以我很心疼,他吃東西穿衣服都很省,但是去幫忙別人他卻很甘願。


林:這部電影跟過去一些談臺灣民主運動歷史的紀錄片,有一個不太一樣的地方,就是非常生活化。有很多細節,觀眾好像摸得到聽得見。過去,二二八、白色恐怖、公論報、自由中國、美麗島、鄭南榕,這些名字不能公開提,現在可以了,可是對很多年輕人,他們出生的時候已經解嚴了,甚至是戒嚴時期沒有機會知道這些事情的中年人,這些都還是概念,抽象,沒有活生生的經驗,好像事情就這樣過去了。在這部電影裡面,我們可以去感覺到生活的細節、這段歷史是有血有肉的。我印象很深,像是田媽媽裝作要去買菜,實際上是去找日本的外交單位,希望協助政治犯,還有美麗島後,大家被抓進去,田媽媽包了很多很多粽子,可以說從事政治運動的,沒有人沒有吃過田媽媽煮的飯,這些表面上都是日常生活的,一個家庭主婦在做的事情,但是這種平常生活裡的小事情,其實有一個大的時代在後面。我覺得導演遇到田媽媽,談這一段歷史是一點一滴累積起來的,是非常特別的切入點。田媽媽怎麼看?

田:對,我們讀歷史,像秦始皇等,白紙黑字就這樣帶過去,人家這樣講我們就這樣讀。可能很多人看了這個紀錄片,會覺得是有血有肉有淚。還好,我還活著,當我活著,嘴巴還會講話,我是歷史的見證人。昨天蘇貞昌院長包場,觀眾裡有比我年紀還大的,八十幾歲的媽媽,以前我們作國民外交的時候,她也會來參加,都是歷史的見證人,我覺得都應該來作口述歷史。真的,我們需要大家一起來做,雖然不是完整的,但是有你的記憶,我的記憶。

很多人看了這個電影,第一個反應是「為什麼我們不知道這些事情?」他們有的五十歲,扣掉三十年,也有二十歲了,他們說:「有啊,有聽過,但不知道是什麼事情。」所以我很希望去傳達的是,真正的,really,不是只有口頭的歷史,真正一步一腳印留下的足跡,真正去參與的看過的,我流過的眼淚。

導演在拍攝的時候說我記憶力很好,好像一個媽媽幾點幾分肚子痛都記得,因為那是錐心刺骨的痛。也許時間久了會淡忘一些,但是說不盡,簡單的講可以說完,但不詳細,真的要去回想,三天三夜也不夠。我常常說,這些故事每一個都可以單獨拍成電影了。

生命有始有終,有一天我走了,我希望年輕人也能把你們所見到的,都紀錄起來,留給下一代。一個民族如果忘記自己的歷史,很容易消失。我也很感謝公共電視、兩個導演,這樣嘔心瀝血,女導演甚至病倒了。我也自己送出去很多票,希望盡量可以讓更多人來看,讓他們知道,怎麼樣去堅守你的愛,對真理的愛,對臺灣的愛,對你自己的愛,對你另外一半的愛,對你家人的愛,所有有生命的,包含連同狗狗的。田爸爸的運動鞋,兩雙都穿破了,剩下一隻黃的一隻白的湊在一起,又穿破了,要拿去丟掉,他說,鞋子幫我服務這麼久,來幫它開個追悼會。

有一次,年輕的時候,那時候已經有四個孩子了,他看到史懷哲在非洲行醫,有日本的醫生參加,他也想去。後來有人跟他說,你又沒留財產給醫生娘,還有四個小孩要怎麼辦,他想一想,也是這樣。那時候我不說反對,也不說贊成。我反對,他說要去,也沒有辦法。像葉菊蘭,她反對先生要自焚,鄭南榕也是自焚了。所以那時候我都不表示意見,只是心裡在想,怎麼辦怎麼辦,也不敢說「你不要去」。

所以很多人問我「你為什麼不怕?」,如果說從頭都不怕,是騙人的,只是後來越了解,覺得不做不行,基於一種義憤。人都有一種打抱不平的心,好像我們看電影,哈哈大笑,旁邊怎麼都不笑,看得想哭,怎麼旁邊還在吃東西,我感動得要死,你怎麼都不感動,有啊,只是感而不動。現在的人有的比較冷漠。我有時候看到外國學生在路邊演奏,我跟他握個手,說good job,他也很歡喜。不是只有錢而已,拍拍肩膀,握個手,人跟人的愛,就會傳遞。所以那時候在景美看守所會面室,牆裡牆外,雖然手能碰到的只是冰冷的玻璃,但是我們會感覺到那個溫暖彼此傳遞過來。

林:真的是知道越多細節,越能感受到生命的厚度跟歷史的重量。

田:你看一棵樹,一根樹幹,再來就是分支散葉,都是生命。一片樹葉的光合作用,聚集起來長成一顆樹,就像一個家庭、一個國家、一個民族。如果每個人都好好去扮演自己的角色,臺灣就可以更好。臺灣這樣一塊流奶與蜜honey的土地,像聖經講的那樣,我們要留什麼給子孫,就是有公義、仁愛、和平的,這個很美好的社會給我們的子弟,是最重要的。像金恩博士講的,我有一個夢,這是林義雄律師最喜歡講的。看到將來有一個美好的遠景,作台灣人應該要是很幸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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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1-28 02:45:22 | 顯示全部樓層
本文章最後由 kkwomen 於 2011-11-28 03:17 編輯

哇!沒想到是楓大親自推廌的片,最近在中廣流行網中有聽到這部片的二位導演在宣傳這一部片,也在新聞挖挖哇宣傳到這一部片,應該也會談到鹿窟事件吧,濃厚的左派色彩記錄片,也希望大家能同場支持另一部片:不一樣的月光.

還有,剛剛在第48屆金馬獎聽到有頒獎人講說韓國導演稱讚全世界最會拍記錄片的就是臺灣人了.

http://www.youtube.com/user/Taiw ... er/90F0CADC0D8E403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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